肖洪莉 | 报答（小小说）

文 | 肖洪莉

一大早，对门的王奶奶就领着孙子出门，小孙子起床早，就在家闹腾。上班的儿子、媳妇还在睡梦中，奶奶就悄悄地领着孙子出去转转，逛逛早市买点菜。

其实王奶奶是个闲不住的人，自己开荒种菜，园子里菜的种类也不少，只是不到成熟的时候，等把孙子送去幼儿园了，儿子和儿媳上班，王奶奶就一头扎进菜地，摆弄她的二分田，韭菜、小葱、茄子、辣椒、芸豆、西红柿、黄瓜等家常菜是应有尽有，自家吃不完，亲戚邻居也沾光。一直能忙乎到老秋，把萝卜、白菜收完，这才刀枪入库。地里不去了，就去拾柴火，几天下来，就起来个规规矩矩的柴火垛。儿子和媳妇极力阻拦，王奶奶有话:“住家过日子没有个烧材，哪像个烟火人家？烧暖炕头，躺着也舒服。”听起来还真有道理，只能由她吧。过日子之道王奶奶那真是没话说的，她吃的盐比小辈吃的米多，里里外外都替家人打算到位，儿子媳妇自然轻松很多。

王奶奶领着小孙子一圈转下来，七点多了，油条豆浆都买上，回家再摊个鸡蛋饼，弄个小咸菜，一家人的早餐就完成。

吃了早饭就打算午饭，午饭吃了就掂量晚上的，儿子儿媳上班都挺忙，家里的事俩人很少过问，真成“甩手掌柜”，王奶奶就是当家主母，大事小情一篮子装，好的坏的自己扛。不如意的事也都装自己的肚子里，不和儿子媳妇露半句，心胸宽广之人。三个儿子媳妇相处融洽，小儿子结婚一直和她在一起生活，孙子都上幼儿园大班也没有单过的意思。老话不是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命根子。”加上老伴去世，王奶奶一人，儿子也不放心，在一起就顺其自然了。

日子就在不经意间一年又一年。

邻居们经常在一起聊个天，都说这老婆真痴，豁上一切为这个家。没养闺女，把媳妇当闺女来疼，有用吗？等老了，几个儿子还不是这家轮那家转，看这家脸再看那家脸。王奶奶总是乐呵呵地说：“哪个儿子不是手心手背肉，能帮他们多少就帮多少，老了就由他们看着办吧，自己倒是想得通透。”楼上张奶奶说：“没吃死羊肉还没看活羊走？俺家他二姑和你一样样的，伺候儿子媳妇多少年，到老了媳妇说老的是大家的，都要尽义务。几个儿一家一个月，和推磨似的，那心里不是个滋味啊。”“哎呀，咱等老了都得走这一步呵。”老人家们心里也都有一本难念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