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说：论坛现场

好的短篇小说需要面对当代不断变化的现实，寻找表达当代经验的恰当方式，这就需要写作者寻找属于短篇小说的当代技艺。日前，由《小说界》和《思南文学选刊》联合主办的首届短篇小说论坛上讨论的正是这个主题。

作家李洱一直和他的学生强调，需要看经典的短篇小说，而不是看最近大热的ChatGPT。“如果你问GPT，林徽因的丈夫是谁？它马上给你答案五四文学领袖陈独秀，编了一套非常详细的理由，写成非常严格的论文，最后证明林徽因丈夫是陈独秀。短篇小说越来越成为一种带有某种研究倾向的问题，融合了研究性随笔、一些论文、一些哲思，形成这样的文体，而不再是讲故事、带有某种悬念的文体。短篇小说给我们一种启示，有可能打开所有事物的缝隙，有可能敲开所有坚硬的东西，有可能颠覆不合逻辑的逻辑，这是短篇小说在今天给我们人生的一种意义，给我们写作一种动力。”

但是随着ChatGPT的出现，对许多领域的挑战无法回避，“ChatGPT进来后，短篇小说肯定是面临挑战的。这种改变，会不会让短篇小说庸俗化？同样打个问号。”华东师范大学教授黄平直言。

ChatGPT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人也好、软件也好，可以在一瞬间无限复制叠加大量话语，但是有的话语其实就是把一个简单的真相事实像水一样搅混。不管话说得多么漂亮，就是一个托词。短篇小说最有底气的是，让人直接看到事情的本质。”作家董夏青青认为。作家俞冰夏是ChatGPT深度用户，天天在用，她有点悲观，“我们想要博览群书，ChatGPT已经博览群书了，与人的距离太遥远了，不是我们能企及的。我们未来就是一些闲散的自我消遣的人而已。”

作家想把自己的小说作品变得具有说服力，把故事说出来就完了吗？“我们怎么去做这个事情，如何赢得说服力？小说魅力所在，重点可能不是故事，而是它本身所具有的说服力，带领着我们去体验和分享这个故事。”作家薛舒说。

而练习书法的路内认为：“短篇小说像诗歌的肌理，在中国又很像一个帖学。”

在评论家木叶的心目中，好的短篇越来越像现代或后现代建筑。“在一个建筑中，墙、柱子、天花板这些实体往往是没用的，建筑中‘空的部分’才是真正‘有用’的地方，可居可行动。然而，现代建筑发生了变化，那些‘不能住’的实体部分在今天充满了观赏性、参与性、流动性和生长性。现代小说就像这些砖、瓦、钢筋、玻璃——它们变得越来越重要。”在他看来，好的短篇小说能把内容和形式结合得很好。

“大家有没有读不懂的时候？我有非常多的时刻，短篇小说读不懂。”作家王占黑提出了一个普遍问题，“在碎片的时间里，你很难一下子进入一个很长的故事，篇幅短一点是不是你就可以进入？不是。可能那个情境你就进不去，像你走进了一个房子，看了两眼发现你已经走出来了。参观完了吗？我到底看了一些什么呢？”但后来，她就想开了，觉得也许在未来某一个时刻，会有更好的契机，让自己和那个小说再遇到。

（新民晚报记者 徐翌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