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在线|柳萍萍：奶奶

■ 柳萍萍

每一个腊八节，都是我们家最热闹的日子，堪比过年，因为腊月初八是我们的奶奶的生日。这一天，无论天南海北亲人们都会齐聚一堂庆祝这美好的日子。今年，老太太94岁了。蜡烛点燃，生日歌响起，参差不齐的歌声里，有后辈们浓浓的爱。

奶奶有八个孩子，第一个儿子因为贫穷和疾病不幸夭折，后来有一个女儿意外溺水而亡。现在剩下父亲兄弟姐妹六人。因为溺水而亡的三姑姑，奶奶有个小遗憾，因为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当初奶奶的表妹因膝下无子提出要领养三姑姑，奶奶的表妹家生活条件较好不愁吃穿，况且在五六十年代的农村领养，弃养，甚至夭折都很正常，可是爷爷和奶奶总觉得自己的孩子再苦再累也要养在自己身边，所以没有同意。后来三姑姑出了事故，奶奶后来回忆说，当初还不如送出去……这其中，有后悔，有不舍，更有无奈和无尽的思念。

奶奶说，她小时候不让女孩上学，识字，每当她弟弟学习识字的时候她总是在旁边偷听，有时弟弟答不上来，她总替他回答，尽管如此，家里也不让她上学。后来，她自己有了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让他们有读书，上学的机会。虽然，有的孩子不好好学习，比如我的父亲被爷爷满大街追着打着都不愿去上学，但是她的孩子们都识字，大姑姑年轻时还当过生产队的队长，大伯伯初中毕业当了兵是一位老汽车兵，二伯伯是家里最高学历高中毕业，后来因为再上学要步行到几十里的县城上学，还要自备干粮就没再继续读书。

我们小时候基本都是奶奶带大的，记忆里还有二姑姑家的两个哥哥，小姑姑家的妹妹都在奶奶的庇护下成长。奶奶家的小院里有一棵几抱粗的皂荚树，皂荚树下有一个大大的石磨盘。因为爷爷是石匠奶奶家有一座石磨，左邻右舍的乡亲们都来磨米面，家里的驴也经常义务劳动，后来有了电磨石磨退休了，留下了这个圆圆的斑驳点点的磨盘。每到过年过节，全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奶奶总是把磨盘洒扫干净，各种时蔬肉类码放整齐，宴席准备好，我们这些小孩子就围坐在磨盘周边等待着分发食物，然后狼吞虎咽一扫而光。院子里有一棵核桃树，每到果实成熟时，奶奶会号召孩子们帮她扒玉米，然后奖励我们核桃吃，每人两三个绝对不会厚此薄彼。家里亲戚拿来的好吃的，奶奶也分成几份分给各家。

现在，我们各自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奶奶也日渐年迈，步伐不似从前矫健，身手也不再敏捷，头脑有时清晰流畅，有时浑浊卡顿，却有一颗不服老的心。下楼搀着她，不用，我自己加小心，一旦摔着，别说你们伺候着麻烦，我自己也受罪啊！上厕所给她开灯，不用，老熟地方，看见喽！水开了阻止她冲水，没事，我自己能行！诸如此类，不胜枚举！老顽童的特质日趋明显，会给四岁的重孙一较高低，会在健身器材上荡秋千，会好奇一些新鲜玩意，也会在找不到东西着急的时候谁都骂……但是，清楚时同样会记得，谁给她买了衣服，谁给她买了鞋子，谁给她买了毛衣，谁送她了围巾。同样会记得，孙女外孙女无论是出嫁还是生娃总会包好红包，秀几双鞋垫……

这就是我们的奶奶，疼了我们几十年，爱了我们几十年的奶奶。现在轮到我们来爱她疼她了。不久前，奶奶的大女儿我们的大姑姑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我们在悲痛万分的同时更心疼奶奶。大家一致决定不告诉老人家，大表哥回家来看他临走时奶奶挽住哥哥的手：你妈，跟你去看孩子吗？所有人泪目，又连忙解释：对对，去看孩子……今天，我隐约觉得，小姑姑的眼镜红红的，我知道，去年的今天大姑姑还在。

孝子之养也，乐其心，不违其志。奶奶，年轻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为我们这个大家庭付出了自己的全部。没有她就没有我们这个完满的大家庭。在她最后的晚年里，儿女们不违其心志，尊重她的意愿，顺从她的内心，孙子辈常回家看看，带给她更多欢颜。让她少些忧愁烦恼，多些快乐欢笑。最后，祝老寿星，生日快乐。愿，奶奶往后余年，福寿安康。

作者简介：柳萍萍，女，1989年出生，2012年参加工作，现工作单位洪范池镇小学中心校。曾担任语文、道德与法治、心理健康等学科教学，语文学科组长，学校图书管理员。现担任语文、心理健康教学，任班主任、学校大队辅导员。所带班级荣获县优秀班集体及县红旗中队、县优秀辅导员，多次荣获县优秀班主任称号。所执教课例多次获得县一师一优课一等奖，曾多次代表学校参加县级优秀课例展评并荣获“优秀课例展评奖”，曾获县读书朗诵大赛一等奖。参加工作以来所带班级成绩一直名列前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