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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诗歌奖|年度诗人胡弦:只有“写”是属于诗的事,其它的都不是

传承杜甫现实主义诗歌精神,助力成都建设世界文化名城,由《草堂》诗刊社与成都商报社主办的第五届草堂诗歌奖今(18)日颁出。备受关注的“年度诗人大奖”桂冠由胡弦摘得。

年度诗人大奖

胡弦

授奖词

《居所,或我们已离开的家》以先辈们的河流与故居作为生命叙事的纬线,以“我”追寻先辈的足迹发出深切的追问勾勒出生命叙事的经线,通过绵密的抒情、沉稳的叙事,从历史的河床与现实河流的交汇中,建构了一幅肉身与精神彼此交融的生命图景,奏响了一曲历史和当下相互呼应的岁月二重奏。于微妙出见惊奇、细小处显宏阔,于现实的浪头中传递历史的回音。鉴于此,授予胡弦第五届草堂诗歌奖年度诗人大奖。

在连续入围三届后最终获奖,胡弦表示很高兴自己的作品能够连续被选中,“最后的得奖,也许幸运的成分居多。我喜欢有好运气。”

2018年,胡弦曾凭借《沙漏》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本届草堂诗歌奖,胡弦以长诗《居所,或我们已离开的家》脱颖而出。胡弦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居所,或我们已离开的家》是我的诗集《水调歌头》中的一首,这本诗集由二十余首与河流特别是运河有关的小长诗组成。在构思上,长诗更复杂些,事先要有个总体的构想和路径,写作中则依赖随时随机的语言发生,或曰某种持续的骚动提供牵引,提供动力和奇迹。”

胡弦/图据受访者

红星新闻:你是何时走上诗歌创作之路的?最初指引你走上诗歌创作之路的契机是什么?

胡弦:我从师范学校毕业后,分配到一个小镇教书。那时候,镇上有个诗人,他在当地的报刊上偶有发表,他会拿着发表的报纸来给我看,我受了他的感染,觉得自己也能写,就开始尝试创作。

红星新闻:你之前做过教师和报社记者,这些经历对于你后来的诗歌创作有什么影响?

胡弦:有影响,教师和记者作为职业,看世界和感受生活都会不自觉地带有职业习惯。但写作也会突破职业的限制,毕竟生活经验并不完全等同于心灵经验,一个人的心灵会另有来路。

红星新闻:你的诗语言十分干练、简洁,对于修辞手法的运用也很克制,其实这种写法相对于传统诗歌是有些出入的,你对此如何评价?

胡弦:其实,干练、简洁更像是传统诗歌的特点,也是我部分诗歌的特点。我现在写得倒是更繁复了一些,有时甚至会有意地去简洁化,尝试在一种不太像诗歌语言的语言中去重新寻找诗歌。修辞手法的运用则无所谓是否克制,主要看正在写的那首诗的需要。

红星新闻:你的家乡在徐州,之前你也提到过“早年诗歌创作打腹稿都是用徐州话”,这份乡土情结对你的诗歌创作有什么启发呢?

胡弦:方言本来是极其自然的,而人在离开家乡后,它则会逐渐演变为乡土情结。我原来用方言打草稿,是一种惯性。后来不知不觉改为了普通话,是环境的演变所致,因为在生活中我已只说普通话。但在读某些诗句时,仍会感觉用方言更有味道,虽然写在纸上的字是一样的,但方言的发音和声调,总带来这是另一种语言的幻觉。

红星新闻:相较于1980年代的“诗歌热”,当下现代诗歌对于大众的吸引力似乎在不断减弱,你觉得该怎样让大众重拾对诗歌的热情呢?

胡弦:我没有经历过1980年代的“诗歌热”,那时候我是完全游离于诗歌之外的,我在1990年代初才开始诗歌写作,也就是说,我差不多和比我小十岁的诗人们同时开始写作。至于怎样让大众重拾对诗歌的热情,我不知道,我甚至认为也没有必要。对诗的文化价值的衡量,未必一定要经过大众阅读的过滤。在某些平台上,我的几首诗阅读量也曾达到几十万,但我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编诗集时,对是否选用那几首,我曾犹豫不决,因为我更看重诗在文本内部怎样发生,而不是拿其它因素比如阅读量作参照

红星新闻:现在我们处于“泛娱乐”时代,作为诗人你是怎样做到不被外界的浮躁所影响,保持敏锐的洞察力和创作的专注度的?

胡弦:我觉得只有“写”是属于诗的事,其它的都不是

红星新闻:伟大的诗人李白、杜甫都曾留下过有关成都的诗句。成都也正在打造“诗歌之城”,你对成都的印象如何?

胡弦:我对成都的印象极好,不仅仅是因为它的诗歌属性,更多的在于它的宜居,能满足人们的生活梦想。那些特别适合人生活的地方,必是带有梦幻气息的地方。烟火深处也就是梦幻深处。

《居所,或我们已离开的家》(节选)

石门·丰子恺故居

镇子老旧。运河也灰灰的,适合 

手绘的庭院,和日常沉醉的趣味。 

窗前植芭蕉,天井放一架秋千, 

饮酒,食蟹,在大国家里过小日子。 

一切都是完美的,除了墙体内 

两块烧焦的门板(曾在火中痉挛, 

如今是又冷又暗的木炭), 

与他在发黄的照片里(某次会议间隙的合影) 

焦枯的晚年面容何其相似。 

小镇的士大夫,画小画,写小楷,最后, 

却成了大时代命运的收集者。 

据说,轰炸前他回过旧居,只为再看一眼。 

而我记得的是,年轻时 

他去杭州必乘船,把一天的路程 

走成两天。途中 

在一个叫兰溪的小镇上岸,过夜, 

买了枇杷送给船夫。 

而船夫感激着微小的馈赠,不辨 

大人与小人,把每一个 

穿长衫和西服的人,都叫作先生。

(胡弦,诗人、散文家,著有诗集《阵雨》《沙漏》《空楼梯》、散文集《永远无法返乡的人》《蔬菜江湖》等。曾获十月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等。现居南京,江苏作协副主席,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扬子江诗刊》主编)

红星新闻记者 毛渝川 曾琦 编辑 毛渝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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