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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散文|半盏灯光

文/秦刚印

在生命的长河里,每一束灯光,背后都是一个故事。

那灯光,在微微浮动的尘世里懵懂着,跳跃着,闪烁着,在眼中泛起少许羞涩般的酸楚。 初二那年,学校突然间要求男女搭配,先后有了二位女同桌。前任查小燕,皮肤白净,小巧,瓜子脸,矜持寡言,穿着时尚的新衣,她的父亲担任本校一年级语文教师,更是让她有着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遇到这样的同桌,我显得更为拘谨且不安,别说正视甚至斜视看她,也极为少见,只有端端正正地听着老师讲课、做作业。

当年家境贫寒,上身穿着四姐发白了的蓝色上衣,下身也将就着她蓝色女式长裤,因扣门开于左侧,我就成了在无人的时候,最后去厕所的那位男生。穿着破旧加上学业平淡无奇,在同学之间如同影子般的存在着。

本学期开始,要进入正常的晚自习,照明自然是学生自行解决,心急的同学在第一节即将结束时就点亮了台灯。小燕用火柴点燃,悄声无息放在桌子的左角,套挂着白纸的灯罩,遮挡住右边半张书桌,期望的剧本并没有上演。怯怯地瞄了那盏青色的灯壶,直线距三八线仅有半米,发出温柔橘黄色的光线,却于我好似隔着宽阔的太平洋,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难以开口,失落的心绪向脑门袭来,感到脸上阵阵发热。

处在一片黑暗之中,才感到时光是那么漫长,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第二天晚自习,转过身子向第二排的同学借用一盏灯光。

因语文老师请假,小燕的父亲临时上了冰心所作的《小桔灯》课文,那个九岁的小姑娘成了那节最美好的语文课。二个月时间里,彼此之间没有说过一句话。每当她进出座位,起立,退至过道,然后低头看准长条凳榫卯位置,再小心地坐下,生怕被她突然起立而翻个跟头,成就了那时候最固定的动作要领。

莫名其妙的与张无暇同桌,正在踌躇如何面对相似窘境时,无暇毫无迟疑地将台灯放在桌子的正中间,还真走出了不同的剧情,她定是看到了我和前任的状况。她微胖,浓眉小眼,总是睡眼朦胧,一副缺觉的模样,喜欢着一身蓝色花格子上衣。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自觉地提出来用她的煤油瓶买油分担用度,幸好她接受了这个建议。

一件难堪的事情不期而至,第一次去供销社灌煤油,高胖的售货员吩咐独自操作,矮小的身材拿着长长的提子,手臂越过柜台伸向油桶,再提出来注入漏斗,还是泼洒在胸前的衣服上,被他好一阵奚落,“洒了我的煤油不要紧,可别往身上浇呀!”我沮丧地扭过头付了钱,失去了讨要的脾气,仓惶地回到教室。身上的煤油味道和湿哒哒的胸襟,引起了无暇的注意,她惋惜地说:再也洗不掉了!

暑假里,爬着细高的松树采下松子,换回了灯头和玻璃灯罩,再配上别人送的浆糊瓶作容器,拧上螺口总算拥有属于自己的台灯。要是论个头,还是被其他同学矮了半截,头大身子小,稍有摇晃就有掉地打碎的风险,一度让左右邻居很是恐慌。

飞快的初中生活即将结束。无暇和小燕不再与我同班,去了另一间教室。毕业前的课间休息,任长安低声给我提起查小燕,说她初中三年最后悔的莫过于未能借给我半盏灯光,还说和我另有亲戚关系,我苦笑着走开了。心中感觉她又突然美丽起来。

常常这样告诫自己:有些灯光,不但能照亮自己,也能照亮别人。我想,小燕那刻定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作者简介:秦刚印,出生于陕西秦岭商洛山中,大学理工毕业。现居新疆阿拉尔市,有散文、诗歌、小说等见于报刊文学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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