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优

“妈妈,我买了电烤盘,假期回外婆家吃烤肉吧。”五一前夕,女儿在微信上说:“食材和调料我都买好了,你啥也不用准备。”

心下欢喜。我教高三,毕业班只有两天假期,自然没法远游。想想每个景点人山人海,就头皮发麻。五一假期不添堵,回老家看看父母,既可观赏田园风景,还可以吃香喷喷的烤肉,真是美。

“我们去外婆家,可以在院子里吃,或者在楼顶上吃。”在女儿的描述中,我的心早已飞回了老家小院:院后坡地里麦子初黄,院前稻田里秧苗青青。院边鸽子蛋样的青梨悬在绿叶下,桑葚由红渐紫,高高的翠柏叠起一道篱墙。我们围桌而坐,狗在撒欢,鸡在踱步,肉在烤盘里。对面山里偶尔传来布谷鸟的叮嘱:阿公阿婆,割麦插禾。

周末晚饭之后,女儿说嗓子发紧,还畏寒畏冷,便早早上床休息。第二天,我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没想到女儿发烧了,满脸通红,一测体温,39℃。赶紧找药。女儿说她昨天夜里已吃了两片布洛芬,状况并没有缓解。整个晚上她都没怎么睡着,心里非常焦急,一直在祈祷:千万别发烧,不然,回老家吃烤肉的计划就泡汤了。越是焦急,越是难以入眠,昏昏沉沉,辗转反侧,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体温依然没有降下来。

一时愣住。短暂的慌乱之后,我给老家打电话,告知女儿的状况。在父亲的指导下,买了感冒药给女儿服下。父亲学过医,更重要的是,父亲遇事冷静。他说不怕,别着急,多喝水。感冒恢复总得有个过程,哪能立竿见影。

女儿吃了药,喝了水,沉沉地进入梦乡。一觉醒来,38℃。之后,体温又飙升至39.5℃。果断去医院,查血、打针、输液。挂上吊针,去往留观室。留观室里,床位已满。疾病、伤痛,并不会因为假日而消停隐遁。于个体而言,平安无恙的每一天,都是佳日,一切如常,便是最大的恩赐。一番折腾,回家已是深夜。

第二天,我们窝在沙发上,剥榴莲,追剧。“剥榴莲就像开盲盒。”女儿说,“你永远不知道,打开的是惊喜还是失望。”是啊,榴莲买得好不好,果肉多不多,只有打开了才知道。这就像我们的日子,酸甜苦辣,过了才清楚。

看手机。朋友圈里,有人晒美景,有人晒美食,有人晒美颜。翻到小格老师的朋友圈,她发了一张表情图,扎着冲天辫的小胖妞侧躺在床上,肥嘟嘟的脸压着肥嘟嘟的手,一脸委屈和沮丧。配文曰:别人的假期,特种兵拉练；我的假期,与发烧咳嗽作斗争。看来,这个五一,被感冒撞了腰的,何止女儿一人。

人生就是这样,计划常常赶不上变化。生活就像开盲盒,你怎么知道哪一段甜,哪一段酸?哪一次有惊喜,哪一次会遗憾?有什么办法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调整心态,凡事往好处想,一切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一次感冒,就当是对身体的一次调节吧。假日病中过,节后元气满,细水长流的日子,自然会掺杂着苦咸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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