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天竹｜因缘登艾山

因缘登艾山

于天竹

艾山位于我们蓬莱最南端，因产“灵艾”而得名，是一座蓬莱与栖霞的界山，它的自然条件优越，森林覆盖率达96.2%，野生资源丰富，有维管植物820种，各类野生动物1008种。其主峰海拔819米，挺拔陡峭的山峰素有胶东“小华山”之美誉，是登山探险的绝佳去处，现已将2578.67公顷的老艾山林场，开发成旅游探险滑雪、休闲娱乐为一体的国有4A级景点。是蓬莱乃至胶东旅游业的新亮点。

记得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们，去村南小山岭上玩耍，如赶上特别好的天气，会在正南偏西的山外山上，隐隐约约看到一座淡蓝色的俊美山峰。听爸爸讲那是离我们这有一百多里地的艾山，是咱这最高最高的大山。从儿时起吧，我就对那时隐时现的神秘山峰，产生了向往，试想着等将来长大了，一定去天边的大山上看一看……

时间过得真快，记得那是在1982年春天大约5月份前后，村子派我开25拖拉机，拉村里苗圃场的工人，去艾山林场採剪嫁接月季花的木本，“爬墙围花枝”。那天早上天还没亮我们就上路了。过去地处偏僻的艾山林场就像深山老林里，一个没几户人家的小山村，没有大门更谈不上门卫了，不管车走还是人行都是畅通无阻。我们顺着弯弯颠簸的山路，大约上午9点多钟开到了艾山林场。那次的集散大本营设在解放前，一个土八路报废枪械修理所门前操场上（后来听说是我们村于眉、于仲淑领导的三军二路的兵器厂）。大家下车稍做休整后，带队的李汉乾场长简单说了说大家应注意的安全事项，便俩人一伙分头向大山里找寻而去。我望着消失在林中坡后的大嫂大姐们，又望了望头顶上的艾山，心里异常的兴奋，心里默默地说，“大艾山我来了”。就是这样的我，扒开齐胸高的杂草灌木，赤手空拳，顺着山沟的潺潺溪水，踏着沟底厚厚的腐叶青菜，正直向南朝着艾山主峰奔去。

开始上山脚是主力，可到了悬崖峭壁，手成了主角。我眼手探试着湿滑的前进路线，进三退二，紧握岩壁上的树藤，脚踏藤树的根茎，一环扣一环、一步跟一步地向上再向上攀去……

在攀爬途中透过头顶的树梢，仰望越来越近的艾山主峰，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记得在半山腰一棵粗壮歪脖子松树上歇脚，忽然，隐约发现松树上方，盛开着好大一片粉红色什么花儿，我急急爬过乔木林层，哦！展现我面前的低矮灌木丛，啊，那真是花的世界，杜鹃花？是野杜鹃映山红！硕大的杜鹃花根茎有的像碗口一样的粗壮，如不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在艾山峭壁石缝里，会长出这么名贵，满山遍野的杜鹃花呀！我伴赏着杜鹃的花色，闻着她那迷人的花香很快就攀爬到艾山山口。

望着大约还有30多米高的蘑菇主峰，我试爬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因心里底气不足便转向艾东的小尖山。尖山虽是嶙峋怪石组合，可在我手脚并用下，没费什么特大劲儿就成功登顶！

我跨骑在山顶的岩石上，向北放眼远眺，蓬莱大地尽收眼底。（不敢站立，因为风略一大就会把你刮下悬崖）啊，美丽的蓬莱仙境就像一幅超级漂亮的山水大画，那弯曲的河流，静静的平塘水库就像丝带宝石闪闪发光。蜘蛛网似的乡村小道、公路囯道，把城乡紧紧串联一起，通向四面八方。天边的蓝色大海，（黄、渤海）就像母亲的双臂紧紧拥抱着蓬莱半岛，与英俊武士般的艾山一起呵护着，她那勤劳善良的蓬莱儿女！

我顺着蓬青公路向家的方向探寻，郭家岭、龙山、虎山、战山，找到了找到啦！家乡的小山岭虽是朦朦胧胧，可让我心中无比激动。因这次登山不仅实现了童年的梦想，还让我我找到古词金句，登山灵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从另一个角度俯瞰了，我美丽仙境般的家乡。我静静地仰望天海一色的远方，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下山啦下山啦！我胸怀满满的收获，大声吆呵着开始下山了。在艾山口看似朝东北方向，有条像人走过的小路，可方向不对呀？上山容易下山难。那时还没开发的野艾山几乎没有人迹，更没打探的机会。我望了望深不见底的来路，鼓足勇气哼唱着潘东子那“岭上开遍哟映山红”的歌曲，伴着深山里松涛和鸟鸣，顺着来路基本一步不差，有惊无险的从山上退了下来。大约下午2点多钟到了大本营，这时的大嫂大姐和苗圃场长李汉乹都关切地围拢过来，怎么这么长的时间才回来？去哪里了？……记得当时在场还有一位帮助找寻的林场工作人员，当他听我讲述后，惊讶的说：“我们这个大山沟有毒蛇有蹦虫，我来林场这么多年，从没听说有这样上山的！”看他比画的样子蹦虫像个帎头，不过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那蹦虫是什么物种……场长见大家都平安归队，高兴的说天竹咱们装车回家了，大家在场长的指挥下，七手八脚把採剪的花木枝条装满了车。我载着大家各自的喜悦收获，突突地朝家奔去。

第二次攀爬艾山是1987年的深秋，开村建筑公司客货两用大头车，带村里人去艾山南坡144军队医院看病。因公司经理于深海和帮看病的赵小友大夫是邻居，又是不常见的发小玩伴，所以我知道中午她们一定会留我们吃午饭的，闲着无聊的我，就去了医院后山溜达。

因艾山是栖霞与蓬莱的界山，南坡不属艾山林场管辖，所以地表没有什么林木植被，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秋后收割完毕，光溜溜的农闲地，望向去艾山脊梁山路，都是慢缓缓的，没有太险峻的断崖陡坡。艾山就像近在咫尺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攀爬艾山的心情陡然升起。（说实话本来没有半点爬山打算）我望了望艾山又看了看手表时间，感觉中午吃饭前回来没问题的，就这样招呼没打，向西北方的艾山主峰直接奔去。

这次攀登艾山运气不错，在艾山口，遇上七八个年轻学生，看他们的穿戴打扮像似城市登山专业队，大家见面彼此都非常热情。我在他们的引导下把身体贴紧岩石，就像攀岩运动员那样，斜着登上艾山主峰。

啊！真是天工造物，在神奇的蘑菇壮的顶峰上，有约200平的缓平岩面，它的东南处看似摆放有序，供人观赏休息大小不一的石桌石凳。平缓岩面的石缝里，还生长些超强不知名的低矮灌木小草。是生命的力量？还是大自然的厚爱？万分激动的我，漫步艾山主峰，环视脚下连绵起伏的山脉，山登绝顶我为峰的那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同时心中也升腾起一股，对自然对生命的爱恋和敬畏之心！

凭借运气虽是登顶成功，可天工不作美远处的天空大地，到处都是白雾茫茫，蓝天大海也躲到云雾里去了，因心中有事便和登山小伙伴们道别后，就急急忙忙下了山。

那天下午1点多钟才到的赵小友大夫家，一进门我就主动向大家承认错误，让你们担心了……他们说从医院到艾山山顶有20多里的山路，而且还有上沟下崖，我们要去都得拿出一整天的时间。我心里想看似挺近的呀？怎么来回会用4个多小时呢？她们看我那憨憨的样子，又平安地回来，大家对视笑着，也就没再说什么。我望着肩上扛着二道杠二个星的军医大嫂，从锅里拿出给我温热的饭菜，现在想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第三次攀登艾山是在1993年大女儿小学暑假期间，开自家依维柯货车专程去海阳县徐家店，拉建材水暖商店销售的建筑彩石子。因途中路过艾山脚下，所以我把想带孩子去艾山游玩的想法和爸爸、老婆商讨一下，最终征得同意。那天早上吃完饭带上提前备好的东西，领着两个女儿一早就开车上路了。大约上午8点多点到达艾山东南坡，栖霞县一个小山村，（村名已不记得了）我把车停在村后一个收获庄稼用的场上。

那天天气很好，我们带上吃喝和爬山的工具，信心满满的向艾山进发了。我们欢快地顺着山岭，那条弯曲的脊梁山路，玩耍着朝主峰靠近。在跨越第一个山岗时我抱领小女儿，用绳子将大女儿的腰间与我的腰间相牵着，慢慢地，再慢慢地，就这样第一个山岗顺利过关了。在越第二道山岗时我先抱着小的在前面20米处设个站歇点，我再回来领大的，来来的回回第二个山岗也算攀爬过了关。可望着更高更陡峭的后两道山岗和脚下两边的悬崖陡坡，没有十足把握的我，看着近在眼前的山峰，为了“安全”吧，和孩子们商讨说明一下，无奈的终止了那天爬山计划。

那天大家坐在艾坡突出山岗岩石上，兴趣勃勃观赏了不是特全的蓬莱景色，与孩子们探研了家的方向和位置。我望见长山岛了！记得当时大女儿看到天边大海里的岛屿，惊喜的说了句富有哲理的童真，爸爸真是站的看的远呀！……

大家欢快的补充一下能量，稍少休息后就开始下山了。是巧合还是遇仙？记得那天在空旷的下山坡路，遇上一位孤独白发老翁爷爷，他主动热情的告诉我们，如从山梁北坡下山，会看到艾山最为漂亮的小瀑布。我和孩子道谢后，顺着他的指引方向在快到山脚时，呀！一个约50米宽，30米高的自然断崖河床，展现在我们面前。山上的溪水顺从断崖奔腾而下，虽说流量不是太大，可那飞流直下的清晰溪水和飞溅崖下深潭的浪花，啊，真是一处叫绝的自然美景。我们三个在清澈见底的潭水里，伴随悠哉摇头摆尾的鱼儿，洗了个最自然最纯净最开心的泉水浴。感觉溪水不但洗去登山的汗水，那心灵也让清晰泉水给净化了……。望着湖光山色的美景，带着愉悦和恋恋不舍的心情，我们离开了艾山脚下。

虽是那次爬山没有登顶，有点遗憾。可现在在广州家里和孩子们讲起那次去艾山的经历时，她俩都争着说……小女儿：那次在停车的村里，我看到好多大婶姑娘们，围坐大树底下有说有笑，在小桌子上玩那带线的木头小棒棒（蓬莱那时的农村妇女是用棱子针织花边），在上山前你给我身上擦了好多红花油，说是防蚊虫叮咬，蛇要是闻到它的气味也会跑的远远地。爸爸你还在溪水瀑布下，接了一矿泉水瓶的泉水，回家给了我妈妈。是吗？大女儿：在那次攀爬艾山的小路上，看到好多咱家山上没见过的野花，在下山时还挖了好几棵漂亮的蒲扇蓝花，回家后我和妹妹一起把她栽在商店门口，而且都活了。那天的登山游水是我小时候和妹妹玩的，最开心的一次。哦，还要谢谢那天奇遇的老爷爷，是他让我们那次登山更完美。还有还有……

现在想来，这些有趣的登山记忆，应是我第三次上山最大的收获了。

第四次攀登艾山是在1995年春天苹果树开花季。村里果农租用我的依维柯货车去艾山林场，帮助苹果树授粉的蜜蜂。蜜蜂是早出晚归的勤劳昆虫，因那天去的时间不对，所以大半个白天就是玩。我在林场明人指点下，从艾山东北那道支脉山脊梁，绕行攀登向上，第一次走人们正常上山的小路。因有前几次登山的经验，所以这次上山一切都是那样的顺风顺水。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看到，那岭上开遍的映山红，不过让我见识了那满山遍野，含苞待放的杜鹃花。

那天在太阳落下一大后，养蜂人像侍弄孩子一样整理好每个蜂箱，完后装上他们所有家当，在我的应许下，养蜂人把他相依懂事的小黑狗抱进驾驶室。在下山回家的路上，我和养蜂人聊起他们以花为伴四海为家，像候鸟一样的酸甜人生……

第五次攀登艾山是2005年的秋天。村办厂子租用我五金工具店的面包车，专程陪同客户去艾山林场爬山娱乐。记得那天车里还加了个临时座凳，前前后后满满的装了一车人，记得那天车还没有开到林场办公室门口，就见办公室崖下已经站了俩个接待。（已是现代手机操控了）大家见面相互寒暄一下，完后去办公室里稍小一坐整理后，专业向导就拿起提前备好的登山包，带着我们攀爬大队向艾山主峰出发了。说实话那次登山是我这几次最轻松、最实惠的一次，可不知为什么现在回想那次登山的经历，几乎是忘的一干二净，只记得我在主峰上，看客人们那惊喜若狂的面孔，试想着当初的自己。

那天也是过午到的山下，大家在向导的授意下，在路旁林地里捡拾了好多散落遍地，看似没人要的核桃板栗，让我这山下海边人在艾山脚下，赏析了大山里纯自然的收获！完后直接去了王格庄乡，南北大道路西一家二层饭店豪华雅间里……

这些年我一直还想找个合适机会再去看看艾山，看一下改造后的新艾山，很遗憾，真是五把为满？

自从来广州给女儿看孩子，不知为什么每年坐广州飞蓬莱机场的飞机都会贴近艾山，绕行半个圈子再向机场飞去。是为宣传艾峰的美丽？还是为我的饱览回忆？

到家了到家了！每当飞机飞临艾山头顶，我都会探向，那威武苍翠、谷幽林深的熟面孔，寻找自己攀登艾山时的不同路线，忆起每次上山的有趣经历，说实话，真是幸福至极无以言表……

那时的我，本起于好奇攀登艾山的，可在因其过程中，与其结下的情缘，给我在后来日常生活里，增添了太多的乐观处世和坚韧不拔的信心。深深的感触到，那些无意间的经历和思想，时刻激励着自己，让我受益了终生！

望着渐渐远去的艾山，心里默默地向它说，我还会回来看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