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邱书院首届“仁春堂杯”散文大赛入围作品▏李文海 ▏过年

刊头题字：尹祥君葵邱书院书画顾问（著名书法家）

图/网络

过年

文/李文海

嗅着腊八粥的糯香，年来了。

一时间，人们不约而同为同一个目的潮流涌动，交通开启春运模式，盛况空前，举世瞩目。

回家了，奔波的儿女们带着满身的疲惫和全家的期望回来了，像久历风雨摇曳漂泊的轮船驶进港湾。父母悬着的心放下了，孩子的委屈得以宣泄。一家人齐聚一堂，家温暖起来了，融化的思念恣意流淌，轻拂的天伦涟漪般荡漾，孩子们欢声笑语，老人们幸福安详。

年来了，祭灶，除夕，春节，元宵节…接踵而至；祭灶神，贴对联，供神祭祖，办年夜饭，磕头拜年，走亲戚，元宵聚餐…纷至沓来。大人们忙得不可开交，置办年货，供神祭祖，迎来送往，蓄势待发。孩子们则欢呼雀跃，乐不可支，放鞭炮，收红包，吃好啥，赏礼花…像脱缰的马儿，在广阔的草原上纵情奔跑。大地孕育着春的生机，空气中弥漫着年的味道。

欢快的爆竹声唤起了我的思绪，孩提时的我们特别喜欢过年，“腊八祭灶，年下来到”，是过年时最喜欢听的一句话，自喝过腊八粥，学生们便翘首期待放年假，心心念念都是年下，一放假我们就开始了狂欢之旅，三五结伙，四处游逛，时不时地放些鞭炮，为过年制造些许气氛。也让大人们不省心，生怕有闪失。

祭灶那天是老灶爷和老灶奶奶去天上开会的日子，父母会买些祭灶糖祭祀灶神，让灶神上天言好事。我们会跟着父母为灶神扎马，学着父母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跟着祭祀。过后便是肆无忌惮地享受祭灶糖了，黏黏的，软糯香甜。

接下来的几天，有些许忙碌，打扫打扫卫生，整理整理居室等等，大人们置备各种食物和用品，小孩们则可以忙里偷闲，时不时地吃点好的。最开心的是家里煮肉的时候，我们可以吃到心心念念的煮大骨，筋筋哒哒的特别有嚼劲，在家吃过后会跑到爷爷奶奶家继续啃。甭提有多开心了。在物质贫乏的年代，那是人间至味。

印象中贴对联是过年的大事，老人安在的家庭家家户户都要贴对联，很多人都会拿着红纸找人写对联，那时候我特别羡慕会写对联的人，感觉很有品味，不知不觉中我也写起了对联，在年货丰富的今天，我依然自己写，觉得这样才原汁原味，才更有年味。腊月三十上午，家家户户便红彤彤的一片喜庆，你可以看到“春风得意”、“户纳千祥”，你可以感受“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你可以“喜借春风传吉语，笑看大地起宏图。”…

除夕，是过年最重要的日子，不管家人在哪里，不管离得近远，都要在这一天赶回老宅，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团聚在一起敬神祭祖、吃团圆饭、倾诉情愫、向老人“述职”、规划未来等等。也要去叔伯长辈家里串门问安。晚上最为精彩，一家人在一起做菜肴、吃年夜饭、絮叨家常。最兴奋的就是小孩了，可以收到不少压岁钱，一边开心到要跳起来，一边盘算着怎样化这些钱，“悲催”的是，多数情况是被交给父母“代管”。自从有了“春晚”，边吃年夜饭边看春晚节目便成了习俗。这一天有“守岁”习俗，很多人都是通宵达旦。零点刚过，便噼里啪啦地响起爆竹贺岁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真可谓：“新年到，老幼尽开颜，爆竹声声天地响，腾星点点世人欢，守夜不思眠。”

大年初一，大人们早五更就起来了，准备贡品，烧香磕头，放鞭炮，下水饺，熬夜的小孩任凭爆竹山响，依然沉浸在梦乡…，无奈的大人不得不轻轻弄醒自己的孩子，为孩子换上新衣，并嘱咐各种禁忌，比如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天亮前不能喊人等等，规矩特别多。吃过饭后，小孩便跟着父母去爷爷奶奶那里拜年并祭祀祖先，路上逢人便说“过年好”，若遇见年纪大的长辈，还会行“磕头礼”跪拜，有时候会得到“磕头礼金”。在自己家祭祖后，大人们会三五成群地串门祭祖，然后去“家庙”祭祀。我儿时的记忆中，全村人祭祀祖先后，会集体跪拜我们村辈分最长的德高望重的老人，老人也频频作揖还礼，场面蔚为壮观，令人动容。社会进步使大部分年轻人外出发展，平时难得聚在一起，“家庙祭祀”成了大家见面的一个宝贵的平台，大家见见面，聊聊天，一看见你：哦还在，气色还行…。呵呵，这挺好。

初二便开启了走亲戚之旅，物质匮乏的年代，过年走亲戚是小孩最美好的期盼，小孩不光能解馋，还会得到压岁钱，每次走亲戚总是争着去，乐得屁颠屁颠的。特别是去姥姥家，吃罢喝罢，啥好拿啥，好像都是这样，不然怎么会有外孙外甥是姥姥和舅家的“贼”之说。现在好像还是这样，真是“本性”难移啊，呵呵…

好饭不怕晚，精彩在后面。如果说过年是一场色彩盛宴，正月十五才是那最靓的一抹。“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帝京。”，“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当日晚上人们赏灯猜谜观礼花，要多潇洒有多潇洒。登天的礼炮和绽放的礼花此起彼伏，“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撩起了古今多少“长衫我亦何为者，也在游人笑语中。”的文人感慨和“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的骚人情愫，又承载着多少“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的美好愿望。人们在火树银花中游走、狂欢，在笑语盈盈中众里寻他千百度和蓦然回首…

绚烂的礼花牵引着我的思绪，感谢我们的祖宗，将火药幻化成我们的思念和团聚，把文明礼仪刻入我们的魂。

西方把火药用于战争，充斥着血腥，不知道制造了多少生死离别和逃难，他们会不会羡慕我们过年。和平友善的中华民族也曾历经劫难，在历次劫难中无数家庭七零八落，无处安身，历劫的祖先们也只能凌乱在风雨中，他们是否有过过年的期盼。

猛然间我明白了过年的意义：过年时我们各个家庭可以团聚，知道你好他好各自安好；过年时我们可以放下各种恩怨和包袱，轻装起跑；过年时我们才能了无牵挂，欢欢喜喜…过年时我们所有家人会欢聚在一起，喧嚣热闹…

我们家乡有一句土话：热热闹闹是年下。

我感慨：热热闹闹才是年下。

【作者简介】：李文海，生于1971年，山东省菏泽市定陶区人，教师。喜欢文字，诗歌书法，以文字传递正能量，温暖你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