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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 | “有诗人的民族是幸运的“,一位诗人见证的20世纪

《米沃什传》

[波兰]安杰伊·弗劳瑙塞克 著

乌兰 李江颐 李佳 译

上海贝贝特 |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波兰诗人、作家切斯瓦夫·米沃什“以毫不妥协的敏锐洞察力,描述了人类在剧烈冲突世界中的赤裸状态”的作品,成为1980年获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他的一生就是过去一个世纪的编年史,尝遍那个世纪的辛酸与苦痛。

近期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上海贝贝特 “文学纪念碑”丛书推出了《米沃什传》。这是诗人逝世19年后,引入国内的第一部标准传记。对于从《被禁锢的头脑》《米沃什词典》《站在人这边》等熟悉米沃什诗歌、散文的中国读者来说,又多了一重理解米沃什的视角。

米沃什曾说:“有诗人的民族是幸运的,不再会在苦难中默然前行。”他把经历的这一切和思考都记录在自己的诗歌、小说和散文之中,他的作品深刻剖析了当代世界的精神危机,坚持知识分子的道德责任,并与波兰古老的文学传统进行对话。尽管历尽艰辛、孤立和无名,米沃什始终相信诗歌的变革力量,诗歌是道德抵抗力的源头,是集体希望的源泉。希尼曾说,米沃什的诗焕发着智慧的光芒。米沃什向我们揭示了如何阅尽沧桑、历炼智慧,与此同时依然在滚滚红尘中抱持一颗赤子之心。

在这本传记巨作中,弗劳瑙塞克为我们提供了关于米沃什本人及其所处时代的生动图景,同时也提供了理解其作品的丰富语境。为撰写这部获奖传记,弗劳瑙塞克花费10年时间——在米沃什足迹所到之处,在拜内克图书馆和迈松拉菲特档案馆,寻觅其生平资料,还查阅诗人大量书信,最终充分运用于传记文本。作者花10年时间写就这部米沃什标准传记,无论深入程度还是厚重程度均在目前米沃什生平及作品研究专著中首屈一指。

这部传记并未因体量庞大使读者感到厌倦,弗劳瑙塞克以长篇小说的笔触轻松塑造了主人公的形象,与此同时并没有回避那些沉痛的话题,也没有回避诗人在历史事件中的个体漂泊及其悲剧性的抉择。通过深情的文笔,作者向我们展示并让我们深刻了解了这位伟大人物命运的秘密。

《米沃什传》有助于读者了解诗人一生中遭遇的苦难,无论是私人的还是公共生活中遭遇的,以及它们对诗人写作全部作品的作用和影响。当我们开始审视我们自己的苦难时,他的诗歌和人生经历将给予我们关于20世纪生活和幸存的多方面的启示。本书还获得过波兰尼刻文学奖读者推荐奖,波兰共和国文化与民族遗产部长奖,日内瓦科希切尔斯基基金会奖,卡齐米日·维卡文学奖。

>>内文选读:

米沃什

切斯瓦夫·米沃什的一生就是过去一个世纪的编年史,他尝遍那一个世纪的辛酸与苦痛。作为十几岁的孩童,他亲身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俄国革命、波兰重获独立,经历了波兰第二共和国所遇到的社会和民族问题,经历了《启示录》中预言的世界末日和华沙被占领期间有如地狱的街市,经历了大屠杀和两个威权国家的争斗,经历了在“铁幕”时期被分割的两个世界的移民生活,经历了20世纪60和70年代在美国的生活,一直到苏联解体和21世纪之初的年代。他把经历的这一切和思考都记录在自己的诗歌、小说和散文中。一个胆小怕事的小男孩,曾经在维尔诺的商店里胆怯地说出想要买什么,走过了93年的漫长岁月,在这条漫长的人生道路上,他遇到了爱因斯坦和艾略特,雅斯贝尔斯和加缪,布罗茨基和桑塔格,还有教皇保罗二世……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从孩童时代起就对世界充满好奇,他曾将内心深处对庄严的诺贝尔奖的向往倾诉给另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谢默斯?希尼听:“我就像一个在河岸边玩水的小孩。”他讲到从没有离开过艺术家的童心,也讲了引领自己一生的力量——不是理智的力量,而是本能的力量,是雄心壮志和情欲。这一切都与他的敏感、痛感交织在一起,使他的良心受到深深的折磨,感到抑郁和悲伤——带着这种张力和责任,身体与精神的力量使他经受了远远超过他所能表述的不幸。他觉得自己一直很年轻,就好像有某种力量在他一生中一直与他形影不离。

“这就是他的杰作。如果人们知道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是否会愿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但是他,这位肇事者,曾在某个时候有过一种朦胧的感觉,他要签下誓言。真的从未有过这么一刻,那支蘸着断指之血的笔会在还可以说‘不’之前犹豫着要不要签字。”他在晚年写道。同时在与某人的交谈中他这样回答:“有只无形的手在牵引着我,指引着我这样做,从健全理智的角度来说,我做了非常荒谬但后来看却是有意义的事情。”这只手也挽救了他的生命,从不平常的童年开始,一颗手榴弹飞入他的房间没有爆炸;还让他免于自杀——这样的诱惑“几次都绕过了我。但离我不远”。

他躲过了血腥的20世纪初在他头顶呼啸不止的苏联、立陶宛和波兰的子弹,躲过了被流放到东方和劳改营的厄运,躲过了集中营(尽管他曾被德国人抓走),躲过了斯大林时期的精神迷失,未曾被迫出卖笔杆子。他创作的作品是过去的那个世纪所发表的波兰文学作品中的杰作。他受到很多人的诋毁,但都慷慨大度地原谅了他们。他收获了一切,正像人们描写他的青年时期那样,说他是一个“命运的宠儿”。但他自己却不这样认为:“有过许多幸运的救赎时刻,但是除了这些,如果有人能真正清楚地了解我的生活,他就不会说我是一个幸运的孩子了。我的一生充满各种悲剧。当我今天回忆起这些,一直觉得,战争居然留下了我这条命,这完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当然,对此必须给予充分的肯定。但一切都会付出代价,正如‘艾登’饭店的副经理莱舍克?科瓦科夫斯基所说的那样。”

天堂管理者的副手一定是个魔鬼。


  作者:安杰伊?弗劳瑙塞克

  编辑:周怡倩

责任编辑:朱自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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