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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散文|月满西楼(三)

大散文|月满西楼(三)

作者 崔洪国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华林皆似霰”,相伴着你的那轮明月会变魔术,闭眼睁眼,故乡山川、河流湖波、曲径通幽转眼之间就变出来了。你不曾见过的山川嵯峨着,你不曾见过的河流蜿蜒着,你在明月的怀中,明月在你的心中。

——题记

相比太阳,月亮在人们的童年、记忆、乡愁中有着更多的话语和共鸣,更能激发人们的幽思和遐想。因为除了阴天下雨,太阳都会循了春夏秋冬的四季轮回每天按点上下班,人们都熟视无睹了。月亮不一样,月有阴晴圆缺,满月的夜晚天空是月亮的主场,星星隐去了,天空是银色的皎洁和清白,大地山川氤氲在月光的笼罩里,正是人们在月色的朗照中放下、放松、放飞的时刻,从最南的天涯海角,到最北边的漠河,不管已经安然入睡的,还是正辗转反侧的,是聚家团圆,还是行走路途,这当空的皓月是不可或缺的。

所以,月缺的那些日子,或者月亮隐没了,满天是长长的银河中星星一闪一闪眨着眼睛,你就更加想念月满月圆了,有时就掰着指头数着月令等待着月满月圆。

我童年中记忆最深的自然物象就是月亮,童年很多是是夕阳落山后,月亮爬上来,追着日落月升奔跑的岁月,那些岁月中的光和影随着年岁的增长和时光的流逝弥足珍贵,有时间了就从记忆的河床上醒转来,随了所思所想升腾着,如故乡的炊烟那般袅袅和逼真。

我记得,那时我们经常会趴在村西的水湾畔,红彤彤的夕阳在荡漾的水波里拖曳着很长很长的影。晚上月亮升起来,直楞在树梢上,我们就爬到水湾边树林的槐树和杨树的顶端,伸出手去采摘头顶那轮圆月,树底下的伙伴就挺着脖子仰着头,在我们采摘月亮那会,晃着树,我们就一起摇晃着树干和树枝,把一轮皎洁的月光摇晃成树林和水湾中细碎斑斓的影,那是月下村庄、树林、水湾和我们童年的影。

村里年长的人们亲切地管月亮叫月嫲嫲。春夏的夜晚,很多人家的饭桌就在月光亮堂堂的院子里,月光满院,吸溜吸溜吃饭的语笑喧阗中是浓浓的乡情和亲情。每家的院子中央都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月光就从梧桐树叶子的缝隙间透出来,俏皮地在院子角落和饭香中追逐着。有的大爷二叔就夹一把咸菜放在汤碗里,几步到门口,迎着大街,沐浴着银色的月光,越吃越有味道。

那样的时刻,有时就是为了看看村子里南来北往的人,有的一边吃着饭一边和过往的人们唠个嗑,有的好像是告诉那些过往的人们,挨饿受苦的日子过去了,都能吃上香喷喷的饭菜了。那时在门口吃饭的人们每人端着一个大瓷碗,碗里盛满热气腾腾的粥,鲁北那边叫咸粘粥,临沂和鲁西南那边叫“糁”,喝一碗热乎乎的,很暖胃,很养人。

吃过了晚饭,奶奶和母亲、四邻的婶子就会拿上蒲墩,到村西的高岗上,春天的晚上是好几个在亮晶晶的月色中说说家常里短的话,夏日的晚上是纳凉。年轻的哥哥姐姐们就到村头的水湾和树林边,很远就能辨出彼此的声音和气息,接上头,牵了手,在春意朦胧的月光中依偎着,说着浓情蜜意的悄悄话。有时姐姐会带着我在屋里的窗棂前,对着外面照过来的月光,在薄薄的窗户纸上一笔一画的瞄着窗花和类似工笔的山水画。

父亲和几位叔父白天闲不住,晚上心里也是活路,就到了田间地头,村支书已经在那里了,烟袋锅子吸一口就闪一下,闪着星星星点的火星。父亲和二叔、三叔就在麦田的一头蹲下来,麦田不久前还覆盖的厚厚白色棉被正在融化成无边的春水,春风浩荡着,父亲和叔叔们都不约而同听到了融冰成水汩汩渗进麦田深处的声音,正在返青喝足了水的麦子就在春色和月色里微醺地摇曳着,一层一层,在广袤无垠的大平原上推开去,推开去。

崔洪国,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写作学会散文评论委员会委员,济南市作协会员,齐鲁晚报青未了副刊签约作家,壹点号“风过林梢”被评为2022年十大壹点号“年度新锐”。

壹点号风过林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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