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在线|姚夜：呆雨

■ 姚夜

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片雨还是一片雨。

雨声，很轻，很响，很无聊。我用指甲掐了一下这些无聊，嫩嫩的，脆脆的，想咬一口吞下去。就这样吧，就这样吧！无聊这东西，就是手里把玩的小玩具。

我似乎被雨声叮咬烦了，心中竟起了歹意，把它的翅膀撅断，让它不能飞；把它的鳞儿刮净，让它不能游离；把它的腿儿捆绑住，让它爬不到我身上。我似乎再想不起办法对付这雨，这雨声，这扑面的空间塌陷。

雨是真实的雨，我不真实。有一刻我离开自己，进入雨，我想知道一滴雨到底是什么东西，想知道它有多大力量。一滴雨不是“滴”的形状，更多的时候是多瓣的花朵，袅袅娜娜一副病模样；更多的时候它长着野猪的獠牙，野猪的黑，空气潜藏危机；更多的时候，它的根须往上长，雨从地上下到天上；更多的时候雨滴就是雨滴，小小的圆圆的甜甜的；更多的时候，雨滴里没有雨滴，不存在，但雨声在。雨声抬不起脚挥不出拳，我已重重摔在地上。

可怜的，我依旧不能明白一滴雨，就像它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长一双眼，为什么老盯着它看！它不用眼就能明白一切，而我看了也不明白——我不明白雨为什么是万物，而万物却不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