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邱书院首届“仁春堂杯”散文大赛入围作品▏卞永中 ▏蒸包子

刊头题字：尹祥君葵邱书院书画顾问（著名书法家）

图/网络

蒸包子

文/卞永中

刚一进入腊月，年味便从每家每户忙着蒸包子（我们这儿俗称：蒸馒头）而越来越浓了。受到越来越浓烈的年味的影响，我也按纳不住的来到超市里称了5斤猪肉又买了一些小香葱和生姜，顺便让营业员将我买的猪肉、小香葱和生姜通过绞肉机，绞成了肉泥。

走出超市，我又来到平日里做豆浆、稀粥、油条和包子生意的早点摊（新年临近，许多早点摊为了能挣得更多的钱便暂时搁置了自己的早点生意，专门做起了代客加工包子、黏团的营生），早点摊老板得知我的来意后问：“你打算蒸多少斤面粉？”我说：“20斤面粉。”早点摊老板掐着手指算了下：“腊月初六早上，你把包子馅料送来就成。错过预约时间，你还得重新排号。”我颤颤巍巍地：“加工费怎么算？”早点摊老板笑着说：“放心吧！兄弟，我这早点摊代客加工包子不是一年两年了，老规矩一斤面粉7元。你要是觉得我这儿的加工费比别人的高，没关系，你可以再到其他代客加工包子摊去打听打听。”

确定了蒸包子的时间，回到家便将麻菜干拿出来，丢进水桶，再往水桶里舀水浸泡麻菜干，浸泡的水要完全将麻菜干淹没在水里为止。用麻菜做包子馅料是最近几年才在我们这一带盛行不衰、深受人们喜爱的一种素菜美食。麻菜，是一种自然生长的野菜。在农村几乎随处可以见到，目前在市场上也有售卖；麻菜只有在气候温暖的春天开始生长，炎炎夏日，才可以用小铁锹在烈日下大汗淋漓的去寻找，去一棵一棵的挖下来，剪掉老的麻菜枝干、洗净后，放进大铁锅里用开水焯一遍水，焯过水后，再放到屋外的帘子上晒干，过年时，才可以用来做麻菜和猪肉馅的包子（如不晒干，储存时间长了容易发霉）。

记得小时候，每年过了腊月二十四，母亲才拿着小铁锹到自家菜园里，将一棵一棵大白菜铲下来，剥掉大白菜身上的枯菜叶、烂菜帮，洗净、剁碎，父亲不用母亲招呼便坐到炉膛前，开始生火烧锅。母亲揭开大铁锅盖，当大铁锅被炉膛里的火烧热升腾起缕缕青烟时。母亲便将剁碎的大白菜倒进大铁锅里，用饭铲快速的翻炒着大铁锅里的大白菜，在大白菜有了7成熟时，母亲便找来一只蛇皮编织袋，用饭铲将大铁锅里的大白菜铲到蛇皮编织袋里，再将编织袋的口扎紧。父亲从屋里搬出一只长木条板凳搁在场地边，一根笆斗绳的一头栓在长木条板凳腿的支撑上另一头固定在扁担上，母亲将装着大白菜的蛇皮编织袋搁在长木条板凳上，父亲边用全身的力量按压着扁担的另一头，父亲每按压一下扁担，母亲就将蛇皮编织袋轻微的挪动一下。他们配合默契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将大白菜里的水分都挤压出来。

挤压完大白菜的水分后，母亲又将编织袋里的大白菜倒进大铁锅里，父亲继续坐在炉膛前生火烧锅，母亲左手拎起香油瓶，一点一点像挤牙膏似的往右手拿着的饭铲里倒，一饭铲香油倒在锅里，又用小勺子从装食用盐的罐子里挖了两勺盐撒在大白菜上，便快速的翻炒着锅里的大白菜，炒了一会儿，母亲用饭铲的角挑起一点大白菜丢在嘴里尝了尝，又用饭铲的角挑起一点大白菜送到灶台后在生火烧锅的父亲嘴边：“孩他爸，你尝尝看要不要再倒点香油撒点盐？”父亲大大咧咧地：“你觉得行就行。这还用问我？蒸的包子都是自家人吃，咸点淡点，油多油少都没事。”母亲不悦地：“孩他爸，你尝一下能咋的？要是淡了我再放点盐，要是没味儿我再倒点香油嘛？”父亲尝了一下大白菜：“那你再挖一小勺盐，再多倒些香油。必竟，油多不坏菜嘛！”母亲顺从的挖了一小勺盐撒在大白菜上，拎起香油瓶，又一点一点像挤牙膏似的往饭铲里倒……

麻菜干在水桶里浸泡了一天一夜后，我才将麻菜干从水桶里捞到大铁锅里，再往锅里舀水，直至水完全淹没麻菜干为止，盖上锅盖，坐到炉膛前开始生火煮麻菜干。麻菜干煮熟后，捞出来挤掉水分剁碎。接着，往大铁锅里倒了一饭铲香油，等油锅烧热后，再倒进绞成肉泥的包子馅翻炒至熟，然后，放入适量的盐和香油，将麻菜干和肉馅混在一起搅拌均匀后，盛到脸盆里冷却……

父母亲每年蒸包子是很繁琐的，他们不光要蒸包子，同时，还要蒸黏团和水糕；所以，每年都要提前几天用笆斗挑着自家生长的小麦、糯稻和积攒下来的碎米到2里外的粮食加工厂去，将小麦碾成面粉，将糯稻碾成糯米，将碎米碾成碎米粉。然后，又将糯米在水里淘净，再放入一只大木桶里，舀水将糯米淹没、浸泡。浸泡10个小时后，将糯米装进一只蛇皮编织袋中，用扁担再将糯米挑到粮食加工厂去碾成糯米粉。回家后，将糯米粉倒在一只床单上，在太阳底下晾晒……

那时侯，整个生产队有一百来户人家，由集体出资购买了两架木制大蒸笼，蒸笼按顺序先从两头往中间蒸，来年再由中间往两头蒸。一旦错过了，就得等到最后了，不能插队、加塞的。当蒸笼下水浸泡后，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了起来，什么准备包子馅料啊，淘红小豆在锅里煮啊，发面、醒面啊，在脸盆里发酵做水糕的碎米粉啊等等。一个个都在争先恐后，谁也不愿意错过了蒸包子的时间。只要有人家在蒸包子，左邻右居的男女老少们便自发过来帮忙烧笼锅、揉面、揪面系子、擀面皮、包包子、包黏团……每年从开始蒸包子时起到包子全部蒸完，父母亲连续几天都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色腊黄，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

我在规定的时间内，早早的将包子馅送到提前预定加工的包子铺，轮到我蒸包子时，我便将包子馅料端到了案板上。老板娘亲自着手称面、揉面，围着案板的几个妇女便分工明确的开始揉面、定型、揪面系子、擀面皮、包包子、上笼屉、上笼锅。直到蒸好的包子被一个个排列在芦苇编的帘子上冷确为止，我没插上一下手、帮上一下忙……

【作者简介】：卞永中，男，1969年7月生，江苏阜宁人。函授大专！1987年10月开始，先后在江苏、上海等地报纸、广播电台发表新闻、散文等多篇稿件。其中，新闻稿《幸福生活离不开共产党》在“国缘V9杯建党90周年征文中获二等奖；《那年的中秋节》一文在“诗唱百年”征文中获美文组三等奖等。电影文学剧本《祖坟上有没有蒿子》已在《电影文学》杂志2015年第13期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