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丨细枝末叶蕴千秋（随笔）

细枝末叶蕴千秋

文/石清华

我与老婆白云被人称了一辈子园丁，自然关注细枝末叶、常盼花开明艳。退休后奉调从事另一职业——带孙子。

儿子、儿媳妇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自有他们养育孩子的观念、方法。尽管如此，我们仍然时不时地向他们提出建议，供其参考。虽然对某些社会现象、某些事件的看法有不同，但对孩子的养育方面却保持高度的一致。

饮食循序渐进。孙子出生后的前六个月，以母乳为主牛奶为辅；六七八个月大时以牛奶为主母乳为辅；从九个月大时开始，基本不吃母乳，以牛奶为主，辅食炖鸡蛋、淡的菜汁、稀饭。十个月大时断母乳，饭菜为主牛奶为辅。要是与成人同吃饭菜那多简单，从前的家长带孩子基本上如此，孩子也同样能顺利成长，带孩子的长辈们则可以挤出更多的时间参加多种劳动。现在也许有少数家长依旧这样。但我家儿媳妇却安排周详：买了幼儿用的带把饭锅、蒸锅、慢炖锅，幼儿用的不锈钢碗、叉子、勺子，吃饭用的外套、餐椅等。告诉我们如何使用各种设备较为合理，购买水果的种类、油盐菜米、烹饪的要求；定时定量、按时作息的好处等等。儿子、儿媳妇他们对儿子的养育如此重视，我们特别高兴。对他们的计划全力支持，对他们的指示不折不扣地执行。

每天早晨七点多钟他们去上班，有时儿媳妇已经给孙子穿好衣服，有时奶奶给他穿衣服。起床后喝180至210毫升牛奶，然后奶奶陪他坐在阳台上看楼下来去的车辆、辨认所见的事物、读书讲故事、玩玩具等等。我则去买新鲜的鱼肉蔬菜和我们的早餐——蒸笼肉包子。我们吃包子时，孙子坐在旁边看着。奶奶递一点包子皮过去，他很快伸过嘴去一口咬住，嚼几下又偏过头来看着我。开始时是“啊啊”地叫着要吃，到十一个月时，则“爷爷”“奶奶”地喊叫着要吃。给一点包子皮嚼嚼，只是哄孙子玩玩。

我们早餐后，奶奶给孙子煮幼儿吃的面条，同时将蔬菜加一点生粉泡一会儿，洗净、切碎，加上鸡蛋搅拌后盛在碗里备用。待面条快煮熟时，放少许油盐，再把鸡蛋拌蔬菜倒入锅里煮一会儿盛在碗中冷却。在不热不冷时慢慢喂，这一过程最快也得三十分钟，喂养者得有足够的耐心才行。如果吃馒头喝温水或汤也可以而且简单，可很多家长不这样做。他们既像农民精心拾掇自己的田地，期求庄稼茁壮成长，又像园丁竭力呵护自己的花草，企盼草绿花红。

早餐后，我或白云有时两人同时带孙子去小区的各处玩，到十点多时回家做午餐。我们两人的饭菜一荤一素或两素很简单，孙子的则不停地变换花样。每餐一荤：猪肉、牛肉、鸡肉、羊肉、鲫鱼、黄骨、鳕鱼、三文鱼等任意一种，先蒸熟或焯水，然后剁成细碎的末用碗装好。山药、裙带菜、土豆、菠菜、豆腐、芹菜等任选两三种，洗净后用生粉或淡盐水浸泡三十分钟再洗。洗净后用专用砧板剁成碎末分别放置。成人的饭煮熟后舀近一两米的饭在幼儿钢精锅里加开水煮。煮时放入已经准备好的荤菜，分先后加入不同的蔬菜末，然后放少许盐、加一小滴橄榄油，煮好时尝一下，如果正好时即可盛在碗里冷却待食。这一系列操作一般要四十分钟，孙子每天三餐饭，一般要花去两小时，体力不重，却比较麻烦，但想到将有鲜花绽放，也就乐在其中了。

摔倒了自己爬起来。十六个月大的孙子，特别好动，只要没睡觉，就在非爬即走到处窜。年龄小、也许不知道什么是害怕，所以什么地方都敢走、什么位置都敢爬。爬呢，抓握不紧也不稳；走呢，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好像喝醉了酒。跌倒、摔跤自然是家常便饭，家长必须寸步不离。不过，只要没有危险，即柔和地喊一句：“自己爬起来。”有时跌倒或摔痛了，若没有大的伤情，则竖起大拇指：“你是坚强的孩子，别哭，相信你肯定能自己爬起来。”刚开始时，他还趴在地上望着爸爸妈妈或爷爷奶奶，望了一会儿见毫无动静：看来他们是不会扶我起来了，还是自己爬起来去玩吧。

这样望过几次之后也就不再望了。只要跌或摔倒了，自己就迅速地把两手撑在地上，将头向上抬，屁股略微撅起，慢慢地站起来。站起来后望一望看着他的爸爸妈妈或爷爷奶奶“呵呵”地笑一笑，又玩自己的去了。有时爬起来并不这样简单，如果在坎坷的地方、坡度稍大的斜面、泥沙较多处，一般是习惯性地两手撑地，慢慢爬起来。但有时一手高一手低或是有一只手抓牢了而另一只手一滑，又摔倒了。再爬，如果又倒，又爬，直到爬起来为止。爬是爬起来了，可从头到脚都粘满了泥沙或土灰，回家之后得彻底清洗：先洗人、后洗衣，多麻烦。要是把孙子抱起或扶起，只是几秒钟的事，多简单。家长们在很多时候都追求删繁就简，但在养育孩子时却选择了删简就繁。结果是不论把孙子带到哪个孩子群里去玩，摔倒或跌倒了不是像一些别的孩子那样趴在地上等待救援，或是哭闹着要家长扶起来，而是努力自己爬起来。

让孩子自己吃饭。孩子大约在咿呀学语时已经开始叫吃叫喝了。家长细心耐心地喂食是理所当然的，但有的家长一直喂到三五岁都不肯放手，甚至还追赶着喂饭，那显然不当。我家的孙子，其父母早早地即把碗、勺子交给了孩子，尽管麻烦很多，那也是应尽之责。

孙子一岁多时，一到吃饭时就喊叫不停，同时伸出两手。我刚开始不明其意，试着沟通几次后才弄明白：他是要自己吃饭，不要别人喂。自己吃饭不要别人喂那是好事呀，就让他自己吃呗。刚开始时，一手抓住碗，一手拿勺子，有时还倒拿着勺子，有时左右手交换，纠正之后勺子有时也不能准确地送进嘴里。半碗饭吃完，鼻子上下、嘴巴两边、下巴上、手上衣服上、桌上地下，到处都是饭粒，但有至少一半是送嘴里了。自己吃完饭，家长清理至少要二十分钟，如果是喂给孩子吃，那么家长即赚了二十分钟。

孩子老老实实地吃饭，家长只是多花点时间，要是调皮一些，那麻烦更多。有次吃饭时，孙子突然从餐椅里爬上桌子，用叉子去叉丸子时，另一手却落在了火锅中。中间孙子，一边奶奶，一边妈妈几乎同时大叫，但立马进行简单救治，迅速去医院。好在火锅的温度已经不高，伤情不重，但一家人吓得不轻。要是喂孩子，就不会有这令人胆颤心惊的一幕出现了。

孩子的养育，大约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细枝末叶。在有些人看来，我们把原本简单、轻松的事弄得复杂了。但能从复杂中走过来，定然可一睹花儿绽放的美丽。

（2021年11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