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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鸡毛虽可怕,风花雪月尚可期

最近,我在抖音上关注了一个人——苏敏(ID:50岁阿姨自驾游)。

她是河南郑州人,今年五十八岁。两年前,在双胞胎外孙上幼儿园后,她决定去自驾旅行。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苏敏说,她和丈夫经济上AA,精神上又常年被Pua,导致自己压力很大,有中度抑郁,于是就想和生活请个假,做一次自己,换一种活法。

两年的时间,她自驾八万多公里,还把一台小polo换成了房车。感觉以前的家中有很多东西不属于她,而今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两年里,她和丈夫的联系只有两次。今年中秋节,她第一次回家,看望了母亲,也准备和丈夫离婚,并说离婚的念头其实早就存在,只是为了女儿一直在隐忍。而对于未来,苏敏相信冥冥中自有安排。

在苏敏的留言板里,我看到了很多人的留言。有人鼓励她继续做好自己,也有人冷嘲热讽质疑她的行为,更多的是对她这场自我救赎之旅的羡慕。毕竟四海为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它需要勇气,更需要坚持。

我今年三十多岁了,结婚已经超过十年,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年轻时期的浪漫早已烟消云散,生活常常一地鸡毛。

早晨在闹钟声中不情不愿的起床,明明头脑昏沉,睡眼惺忪,还要强打精神,轻手轻脚的给孩子准备早餐。也曾偷懒用牛奶面包打发,后来发现孩子的身体不太耐受,总是生病,只好研究了食谱,让他能吃饱吃好。

虽然已经很小心,可孩子还是醒了。一夜好眠的小家伙精神抖擞,嘴巴马上开始上班:“妈妈,我昨天做了一个梦……”。“妈妈”曾经最甜蜜的呼唤,不知何时变成了磨人的紧箍咒,“路上再说吧,先洗漱收拾屋子。”我的起床气还没消,不耐烦地打断他。他不情愿地闭上嘴巴,一两分钟后又开始“妈妈,妈妈……”我无奈的回应,努力的隐忍。

饭已经做好了,屋子还没有收拾好,窗帘拉了一半,床单皱皱巴巴,毯子被胡乱地卷起……“快去洗漱!”我命令到。他走进卫生间,叼起牙刷,开始满客厅乱窜,然后走到茶几那里研究起了乐高。“你都不看表吗?看看几点了!”我不耐烦的催促。他麻利起来,很快的洗完脸,我刚想表扬他,仔细一看嘴角还粘着牙膏。

来到餐桌前,遇到自己喜欢的饭菜,他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几分钟就吃完了。不喜欢的呢,好像在吃砒霜,半天吃不下一点。最近特别讨厌吃鸡蛋,煮的不吃,炒的不吃,蒸的也不吃,看到鸡蛋就一副作呕的表情,吃起蛋糕来却可以一块儿接一块儿,但蛋糕里面的糖分太高了,也不能常吃。我只好费尽心机把鸡蛋打散,藏在汤里、肉馅儿里,面团里,他才能勉强吃一些。

吃完饭钻进卫生间,我不喊,他绝对不出来。开始的时候是拿本书看的入迷忘了时间,后来不让拿书上厕所了,就偷偷把书藏起来夹带进去,再后来终于不带书进去了,可还是“不舍得”出来,难道沉浸在厕所的味道里不能自拔了?我常常无法理解又无计可施。

早晨折腾一小时,终于把他送进学校。得到了三个多小时的宁静。

是宁静不是悠闲。因为还有许多家务和工作等待着我,三个多小时常常并不够用。不过,耳根终于清净了些许,心也没有那么累了。

中午接到他。又是一场斗智斗勇。回家,吃饭,写作业,体育运动……他似乎长大了,什么都懂;又似乎没有长大,什么都做不好。倒水会洒水,吃饭会掉到衣服上、饭桌上、椅子上、地上,让清理一下桌子,擦桌布上的水渍又会滴答一地……内心的小火苗一次次升腾,又一次次被浇灭,我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正常的,要忍耐,要宽容,要多给他成长的时间,要学会静待花开……”然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上午刚刚修复好的内心世界被烧的千疮百孔。漫长的三小时过去,把他送到学校,赶快溜之大吉。

下午他在学校两个小时。我回家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偶尔忙里偷闲刷下手机,也不敢太久。因为等下午接他放学,一天中最为艰难的时候才刚刚开始。

相信妈妈们对于“不写作业母慈子孝,一写作业鸡飞狗跳。”的场面异常熟悉,我家孩子成绩还不错,可能在别人眼里,他写作业应该是笔走龙蛇、一挥而就的。可恰恰相反,他磨蹭劲儿世间罕有。切割橡皮、跳蚤上身、铅笔跳水、神游八荒……类似的武林功夫无师自通还炉火纯青,好不容易修炼成功,拿来一看,还都是甲骨文,几乎看不懂!勉强认识的几个,都出了bug。于是我的洪荒之力再也控制不住,紧箍咒是每天的必修课,如来神掌也常被拿来使用。男孩子皮实,常常好了伤疤忘了疼,记吃不记打。第二天他宛如失忆,在我面前故伎重演。日日复年年,朝朝又暮暮……

好不容易熬到他睡觉。终于可以拿起我心爱的小手机,追一追喜欢的剧。为了难能可贵的自由,多少的妈妈熬出了黑眼圈仍然九死未悔。白天内伤太重,晚上必须自我疗愈,不然就会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妈妈才能理解妈妈。少时,根本不懂什么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觉得爸妈才不可怜,他们不用读书写作业,不用挨老师家长训,还有金钱自由,有什么可怜的?当我为人母,才明白母爱的伟大,她可以浩瀚如海洋,亦可以涓涓似细流;她可以炽热如骄阳,亦可以柔和似月光;她可以浓郁如烈酒,亦可以淡雅似花香。只要孩子回头,她就在。

可是,妈妈什么时候才能不是妈妈?那个躲在妈妈外壳里的自己呢?许多妈妈羡慕苏敏,不仅因为她有离开丈夫的勇气,更是因为她终于选择了做自己。五十多岁,从柴米油盐到风花雪月,苏敏告诉我们:尽管生活满是泥泞,但你依然可以撒下花种,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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