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8日凌晨，印度空军两架主力四代机在训练中意外坠毁，两架战机上的飞行员一死两伤，这在全球范围内也是非常罕见的双机坠毁事故。由于印度空军战机坠毁率多年来居高不下，因此外界对这一事件的反应以调侃居多。不过，当我们拨开各种猜测推断的迷雾，直视问题本质，才会发现这不过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据说是坠机现场的画面

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就在巴基斯坦因苏联进入阿富汗而意外获得美制F-16A/B后，印度空军很快以高价从法国购买了一代名机幻影-2000（同时期中国也曾打算引进幻影-2000，后因价格和技术转让问题没有谈拢而中止）。原本印度还打算组建本土生产线，却由于更实惠的米格-29A的到来而放弃。

目前来看，这批幻影-2000加上90年代末期开始采购的苏-30MKI，以及最新交付的“阵风”F3，印度空军的主力战斗机基本被法国和俄罗斯战机垄断。说起来，这4款战机总计超过400架的空中力量，带来的战斗力非常强悍，但如果考虑到其中没有任何一架是印度自产飞机的情况，隐藏在战斗力背后的种种问题似乎就很突出了。

巴基斯坦获得F-16刺激了印度采购幻影-2000

以最经典的苏-30MKI项目为例，印度空军一共分5批购买了284架，除去尚未交付的12架（可能已经取消），以及确认坠毁的12架，尚有260架在役，这也是印度空军的绝对核心战力。有趣的是，在印度空军成立以来的数十年里，这是第一次维持如此庞大的重型战斗机集群，最直接的原因在于俄罗斯在冷战后采取了低价倾销的方式。由于200多架苏-30MKI是分批订购，前后时间差距10余年，因此具体采购费用、单价已经很难计算，但一般认为在5500——6500万美元之间（计入后期印度组装生产带来的费用）。相比之下，同期美制F-15E的出口均价在1.2——1.5亿美元，说其低价倾销完全没有问题。

印度空军的苏-30MKI机群

抱着捡了大便宜的心态，印度空军多次追加苏-30MKI采购数量，并确实带来了的空中战力的持续提升。特别是宿敌巴基斯坦在这一时期外购战机困难，只能以不足80架F-16构建起主力机群，这种战略优势进一步刺激了印度军方高层的狂妄自信，也导致其屡屡在北方采取激进措施。然而好日子并不长，随着最先交付的苏-30MKI进入中修阶段，重型机高昂的维护成本开始令印度空军叫苦不迭，真正诠释了什么叫“买得起，用不起”。

时至今日巴基斯坦也没有装备重型机

素来以富豪著称的沙特军队，虽然在30年间多次采购F-15，但合计总数也不过180架左右，大量F-16以及来自欧洲的“狂风”、“台风”，在保持了战机规模的同时，也大幅降低了维护成本。印度虽然近年经济发展尚可，在军事领域也热衷大手笔投入，不过总体规模和实力却仍然达不到沙特空军的水平，或许很大程度上是由于260架重型机带来的压力。

事实上，重型机绝不仅仅是多了一台发动机那么简单，更大的体型意味着更多的硬件设备，更复杂的维护，更多的故障率，涉及到飞行训练和执行任务的方方面面。如果中美俄这种能独立发展重型机的国家，还能通过自主生产降低使用成本（即使如此依然需要大量中型机保持总体规模，实现战力和后勤的平衡），更何况是印度这种全部依赖进口的国家。

沙特空军的F-15机群

分析最近20年的外购军事订单，就会发现除了S-400之外，印度已经很少从俄罗斯购入大宗装备。但在2017-2022的五年间，俄罗斯每年都是印度军贸合作的最大交易国，显然260架苏-30MKI的订单起到了重要作用。需要注意的是，包括米格-29在内的大量俄制战机早已成了印度空军的绝对主力，而俄方一旦出于自身利益考量，减少甚至中止技术支持，印度空军的这些主要战力将随之雪崩，这种情形当然令印度难以接受。为此，印度暂时放弃了酝酿多年的苏-30MKI升级项目（即“超级苏-30MKI”），也没有引进进一步升级的苏-35S，反而转回法国怀抱，确定将“阵风”F3作为四代半的中坚力量。

印度没有采购苏-35S是有些出人预料的

从控制风险的角度来看，同时采购俄法两家的战机，显然要比仅采购一家的战机风险要小，但弊端也非常明显——多种不同体系的战机也带来了复杂的供应维护体系，增加了使用成本。印度空军早年就形成了幻影-2000和米格-29同时服役的格局，两者虽然维护标准、操作手册、训练方式各不相同，但两款中型机尚在印度空军的承受范围内（尤其是当时苏联供应米格-29的条件非常优越）。但印度空军大量苏-30MKI的出现，大大消耗了印度空军本就有限的后勤和技术保障能力。如今，又为了避免俄制战机一家独大购入了“阵风”F3，进一步恶化了训练、维护局面，不少时候相关人员只能疲于应付，这也是近年来事故频发的主要症结。

“阵风”F3也带来了全新的维护训练体系

实际上，印度空军为了保障飞行安全，已经降低了苏-30MKI和“阵风”F3等先进战机的训练和出勤率，这显然是一种“鸵鸟”行为。归根结底，以印度空军当下的能力和资源，除非其航空技术突飞猛进，能够自行提供满足需求的轻重国产先进战机，否则指望外购就很难维持一致庞大的重型机机队，恐怕“米格-29+幻影-2000”才是最合适的选择。如今，印度立法要求的空军战斗机总数控制在32个中队，就是最好的证明。

苏-30MKI和幻影-2000可谓“相爱相杀”

此次苏-30MKI和幻影-2000意外坠机，虽然印度官方还没有公布事实真相。但从后者飞行员身亡、苏-30MKI飞行员成功跳伞、幻影-2000残骸散落严重等特征来看，基本可以确定两架战机发生了碰撞。考虑到事故发生的时间是凌晨，气象条件也比较好，恐怕飞行员操作失误或者后方指挥有误的概率比较大。因此，这场俄制重型机与法制中型机的空中对撞，未尝不是印度空军的法俄战机队伍抢夺发展资源、进而发生“碰撞”的外在表现。